“离山！你今日…”
“她们长那么大了，不都是我耗尽心里所护。你们及笄已过，赫归歌，你回舅舅，若你父亲和我都愿意你结下这门亲事呐？”
“你别逼我女儿，我跟你说…”
“这里没有你女儿。你也没生了个女儿。”离山定睛看去，生生地看着，很是怖人，“我离山可以去护阿楣的孩子。可凡事都得有用。今日，河家的亲事，不见得是坏事。所有人都盯着陈家的阵谱，盯着二十世家的阵谱。我也掏个底，赫家没有这阵谱，我离山手里也没有。”
赫旁风把玩着手里的茶杯，笑笑，茶杯早已经没了茶，而今日的他，也没了话。
张青雀伸手拉他，那模样是让他帮她，可赫旁风却拂下了妻子的手。他抬头，看着女儿，“璞璠，我和你舅舅，都想你嫁去河家。将来不论怎样，河家想趟这水，那我们，就给他趟。你，可乐意？你，可怕吗？”
赫璞璠一怔，看着这满屋的人，从小到大，多少说不通的事，在林子里说开她们身份的时候，也就那么通了。因为通了，才知道有多少人，死在这其中。父母爱护，才使她得以活到今日，可今日，赫家却已经护不住她了。
河家求娶是奇怪，可既然爹和舅舅都肯同意，那必然，不是个会比五候堡凶险的地方。既然所有人都想趟这个水，那她，就把这水搅浑了。
想到这里，她瘪瘪嘴，眼神却十分坚定，抬头看着父亲母亲，“爹娘，舅舅。这门婚事，我应下了。既然他们不想我们安生，不信我跟姐姐根本与魔教无关。那就让大家都别安生了。出嫁的事宜，要劳烦爹爹和舅舅相商。”
“我，我…”张青雀急的起了身，指着女儿，却不知道怎么说她。顾唯忙上前去，拉下她的手道，”夫人，妹妹不是孩子了。我们，也不可能真叫你们护一辈子。“
张青雀这下，是真的无话可说了，她有些忍不住，一边抽泣，一边抽身离开了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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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家临淄的别宅，六生和离忱说着话，
“师祖一直不舍动那几壶青梅。每次都是拿出来看着，然后喝别的酒。”
离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“是因为璞璠妹妹的婚事定下的缘故，大概想着姑姑的女儿都要嫁掉了，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那个。那是种父亲嫁女的心情，估计要我们有了女儿，才好体会。”
六生讪讪一笑，想到一个人，“这两日，提决估计要回来了。”
离忱点点头，“你去赫家吧，看看俩个妹妹。见了瑅玦你对他说，河家这样的人家好，将来不管和离还是被休，他反正也是不在意的。”
和离，被休？这婚还没结的。
瞅着六生的模样，离忱也觉得好笑，“你觉得璞璠答应了，是真的要去好好过日子的？”
“也不是…”六生也是知道赫璞璠的性子的，答应的这么干脆，到像是…像是与人约去，干架了的。想到这里，他自己没憋住的笑出来。
他一笑，离忱也笑了，“那丫头不过是不想连累赫家，也不想大家担心。既然河家非要娶，她估计想：‘我就狠狠心嫁了。不都想要我手离的阵谱吗，偏偏我没有，也叫你觉得我有，要让你们都不得安生。’你说，这意思，我揣摩的可对。”
“师叔说的是。只是，即使是这样，她去河家，日子也不会好过。”
离忱点点头，目光却散了，他道，“日子，哪里有是好过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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赫家已经开始忙碌，日日里，不是各家布庄的掌柜上门就是首饰铺子的掌柜上门。这赫家要嫁女儿的消息自然都传开了，河家和赫家也给他们合过八字，告知祖先，下过庚帖，过了六礼。
六礼自然要河量仉亲自上门，他是见过赫家小姐的，但此时见面却不合规矩的，所以来见他的也不是赫璞璠。可当他见到顾唯时，下意识以为她是赫璞璠。本欲开口说这话，却又瞧见她身后跟来一个男子，河量仉明白了眼前的，是另一个人。
柴朝银其中因由不知，虽然也看出这婚事，岳母、妻子和妻妹似乎不是打心底里高兴，却还是不敢多问。今日瞧见这未来妹婿，看着也是一表人才，心头也稍稍安定了些。
他瞧了瞧妻子，先她上前同河量仉作揖问候，笑着道，“河家兄弟好，我是璠儿的姐夫。过些时日，咱们就是两乔了，今日用膳咱俩可得多饮两杯。”
即使柴朝银再是热情，河量仉的脸上却依旧淡淡的，恹恹的，未曾有着准新郎的半分欢愉。“柴公子好，顾小姐好。今日只是来下六礼的，不会在赫家用膳的。”
他这话堵的柴朝银，一个靠嘴做生意的商人都接不下去。顾唯上前握住丈夫的手，看着河量仉，“就算你不乐意这婚事，我妹妹，也没的多乐意你几分。可婚姻大事，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。今日既然定下了，也不指望你能像我夫君待我一般待我家妹妹。可…听闻河家嗣子，亦乃端方君子，不求你们夫妻伉俪情深，但求你们至少举案齐眉，平平安安的过日子。若你还有多些心思，我家妹妹，你也且多护一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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