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元昊彻底愣住了。
他整个人如被点了穴一般，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子，眼里布满了血丝和水雾。
思忆看着他，莫名心里很难过。
“英雄，你真的认错人了。”
思忆认真地看向齐元昊的眼睛，说道：“不知尊驾如何称呼？救命之恩，感激不尽！”
齐元昊艰难地开口：“你……真不认识我？”
杜若摇了摇头，万分真诚：“这是我第一次来大梁。”
齐元昊不停地摇晃着脑袋，眼睛始终在杜若的脸上：“不可能……不可能！”
“若儿，我是阿离！齐元昊，是你的阿离……”
齐元昊面上的痛苦难以名状，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眼神。
茫然、清澈、无辜、真诚。
她……她真的完全不认识他，没有一丝一毫的假装。
“原来，您是赫赫有名的定北将军！思忆在此多谢了！明日定当携礼登门道谢！”
她行完礼，便想要溜走。
这个男人……似乎快要哭出来了。
她若继续待着，不太合适吧？
齐元昊瞧着她转身便想要离开，急得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，顺势从背后紧紧搂住了她。
“别离开我……”
他的嗓音低沉而嘶哑，话里饱含着深情，杜若听得心都碎了。
她甚至想，如果自己是那个叫若儿的女子就好了。
她的心很软，见不得有人如此伤情，更何况是她的救命恩人。
“将军，你是一个好人。若儿姑娘蒙您如此惦记，想必一定也是一位极好的姑娘。”
思忆回头，眸中甚是不忍：“只是，您真的认错人了。”
她的真诚和淡然中带着的疏离，让齐元昊愕然。
正当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，门外的侍卫通禀：“将军，天狼使臣来人，说是接他们思忆郡主回去。”
“思忆郡主？”
齐元昊已经悄然放下了他的双手，始终无法相信：“你是枭天翊的妹妹？”
思忆无奈地点了点头，看向了门外。
门外站着的是阿勒。
杜若高兴地向他挥了挥手：“阿勒，我在这！”
衣袖从齐元昊的手中滑过，她便这样飘然而去。
直至到门外，她似乎想起什么，又回了头，看向齐元昊。
眼神清澈而明亮：“多谢齐将军救命之恩！”
齐元昊看着她热络地与这个叫阿勒的男子走在一起，一直到将军府门外，上了马车。
她甚至未曾回头，再看他一眼。
他突然间觉得一切很荒谬。
她怎么会成了枭天翊的妹妹？
他不会认错。
她就算化成灰，他都认得。
这三年来的日日夜夜，她的每根头发丝，都萦绕在他脑海反复温习。
从府门外匆忙赶回的陈皮，在与思忆郡主擦身而过时，震惊地张大嘴说不出话来。
“将军……杜……”
杜若上了马车，才看到马车里坐着枭天翊。
“王兄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枭天翊的脸色极度难看。
他努力挤了一个微笑，看上去却比哭还要骇人。
思忆有些不安：“对不起！王兄，你肯定吓坏了吧？我没事，那个定北将军救了我。”
枭天翊皮笑肉不笑：“哦？这么巧。”
“是啊！他似乎认错人了，一直对着我喊若儿。我觉得他……”
枭天翊如临大敌：“你觉得他什么？！”
杜若垂眸，挑开了马车上的布帘，向后回望。
那个人还屹立在府门口，形单影只，一直凝视着她的马车远离。
“我觉得他，真的很可怜……”
枭天翊愣住了。
刹那间，他突兀地大笑：“可怜？哈哈哈哈！他可怜？！哈哈哈！”
杜若有些惊慌地抬眼：“王兄，你为何这样笑？”
枭天翊眯着丹凤眼盯着她，用从未有过的凌厉表情怒斥道：
“萧思忆！明天给我滚回天狼！永远不许踏进大梁！”
……
杜若红着眼眶，万分委屈地回房。
枭天翊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，心中既懊悔又愤怒，面色愈加难看。
阿勒、阿息跪地请罪：“属下该死，主子恕罪！”
枭天翊背负双手，凌厉地望向二人：“你们是该死！”
阿勒、阿息全身颤抖，低头不语。
阿息突然抬头，眼中带着不满：“她自己不小心……”
枭天翊蓦然抽出身上的软剑，一把刺向了阿息的左肩，鲜血立刻浸染了她的外袍。
剑柄处，一朵曼珠沙华，猩红刺眼。
阿勒眼里闪过一丝恐惧，立刻叩首为她求情：
“主子饶命！阿息她心直口快，主子看在她侍奉多年的份上，饶了她吧！”
阿息唇间泛白，只梗着脖子不吭声。
阿勒看着心急万分，硬是动手摁着她的头，低了下去。
枭天翊此时如一个真正的帝王，语气冰冷又疏离：“这是最后一次。阿息。”
他收起剑，重新整理了自己的面目表情，踏进了杜若的房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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