参观台。
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“要发射了”，全场的谈论声像是被捏住喉咙般，戛然而止。
紧张的氛围逐渐蔓延，目光锁定远处的发射台上。
发射台上的巨大火箭，其庞大的身躯令人望而生畏。
真的要把这样的庞然大物送到天上去？
大家?动不安地等待着，寂静无声，只有微风轻拂，带来轻微的呼吸声和衣物摩擦声。
乔英子不是第一次见证火箭发射了，但这是第一次在现场见证。
那紧张兮兮的样子，跟隔壁紧紧抓住爷爷手的熊孩子不遑多让。
突然她感觉耳朵被轻轻地挠了一下。
她的耳朵一向敏感，特别是在这种没有防备的情况下，更是吓了一跳，不免扭头嗔怪地看向祸首。
想都不想她都知道是谁！
真的是，她好不容易酝酿的情感一下子就散掉了。
“痒！火箭都要发射了！”
“这不还没发射嘛。”
池远咧嘴笑起来，捏住英子的一个无线耳机，塞进了耳朵里，凑到女孩边上问：
“你一直盯着看，这长五B跟长五，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？”
闻言，英子转回头，仔细端详。
因为高考和一系列比赛的事情，她都好久没有去关注火箭了，池远这一问，还真将她问住了。
“看外观，长五B没有长五高，但‘头部’似乎要更长更大？”英子眉头都紧皱了起来，心里不确定。
这次是在现场，上次只是在直播里，只能通过参照物对比，得到大概结论。
这下子轮到池远惊讶了，“上次我们看火箭发射都隔多久了，这你都还记得？”
她能不记得吗？刚看完，就被老妈抓住了，然后大吵了一架，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反抗摊牌，然后才有……
果然，两个人的事情，只有一个人有勇气是不够的。
英子莞然一笑，“那我猜对了没？”
池远愣了愣，随即也笑了起来。
不知道为什么笑，但既然她笑，那他也笑。
“猜对了，要不是天天跟你在一起，我都要怀疑就偷偷去测量去过了。”
“我才不会做那种无聊的事。”英子仰起可爱的下巴，“为什么长五B矮了，反而突出了‘头部’？”
“相比长五矮了，是因为构型上有些不一样：长五是由芯一级+助推器+芯二级+整流罩组成的，长五B则是芯一级+助推器+整流罩，整个火箭身体‘轻’了，也就飞得更快了。”
这点倒是从外观上很难发现，在大多数人眼中，火箭几乎长得一样。
英子想想也就明白了。
“我记得长五是目标是高轨道，但这次长五B的目标是近地轨道吧？所以，不用芯二级也能送上去。”
“原来如此！”突然一道声音响起，把两人吓了一跳。
出声的人看着倒有点眼熟——好像是之前站在小女孩余曦身边的青年。
见两人看过来，后者露出歉意的笑容：
“不好意思，我刚才站在边上也听到了小哥讲课，听你们又在谈论火箭，就听了起来，把重点记在本子上。”
说着，他又扬了扬手中的相机，“我还是个摄影师，这次是来拍摄火箭发射的照片的。但我对火箭也是一知半解，所以……”
参观台有记者进来也不奇怪，毕竟火箭发射也是个大新闻，抓一手照片是应该的。
“没事、没事，都是交流。”
解释清楚后，池远和英子也不在意。
“那你们刚才说的，能再详细一点吗，比如什么‘头大’？我想记下来。”摄影师尴尬地挠了挠头。
拍照片还需要了解这些吗？
虽然奇怪，但池远还是继续解释道：
“头大是说的整流罩变大了。因为长五B飞得更快了，过载变大，对箭上设备环境的耐受能力也是种考验。”
英子认可地点了点头，“整流罩可以减小空气阻力，减轻载荷，怪不得变长变宽了。但会变重吧？最终要分离，也是个难题。”
“说是采用了旋转式分离方案。”
“怎么个旋转法？顺时针还是逆时针？”
“这个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“是这样啊……”摄影师不知道，也听不懂，但不妨碍他记下来。
英子掐着腰，哼笑道：“那你自信满满地打扰我看火箭？我还以为你从叔叔阿姨那里听到了什么好消息呢！”
“我想听，他们不会说，还会教训我一顿。”这是涉密问题，哪能乱说？
想到这儿，池远一脸苦逼。
“也是，叔叔阿姨很忙。”
“没事，他们不说，我可以靠脑子给你推演一下所有可能……”
英子看着池远轻叹了一口气。
就像池远能一眼看出她内心的紧张，她也能一眼读懂他的心思。
但他还是没什么长进，以前是故意惹她生气，现在……依然够笨拙的。
想到这儿，英子的声音不由地温柔了下来，轻轻地说：
“我没事的，也不是第一次看了，你不用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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