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短过去四十多天。
沈明朗像是衰老了十几岁。
原本眉眼飞扬，意气风发的神采不见了。
只剩下双目深沉，胡子拉碴，愁容密布。
这段时间他暴瘦了二十多斤，之前沈明朗的五官眉眼就属于那种深邃力挺型的。
现在看上去更是眼窝凹陷，颧骨突出，两鬓的头发花白。
活脱脱像是一个还没投胎的鬼。
佳茵担心妈妈的身体，也担心他的身体：“爸，院长伯伯说你营养不良，还有点贫血，给你开了药。”
沈明朗拿掉嘴里的烟：“嗯，知道。”
“爸……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，妈妈现在还没醒过来，你再倒下，那我们这个家就完了……”
佳茵从小到大，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。
憋着眼泪看向爸爸。
沈明朗将女儿揽在怀中，拍着她的脊背，轻声的安慰：“爸爸没事，妈妈也会没事的。”
佳茵埋在他的肩头：“爸……”
“好啦，都是大姑娘了，怎么还哭鼻子啊。”沈明朗扶着女儿的肩膀，用温暖的指腹擦掉佳茵脸上的泪水。
他满眼宠溺：“明天周一，乖乖的去上班，等到周末再来看妈妈，认真工作，别分心。”
“嗯。”佳茵浓密卷翘的眼睫上，挂着细细碎碎的泪珠。
沈明朗拍拍她的肩膀，怕女儿继续伤心，便轻声的问：“法庭那边怎么样了？舅舅和你联系了吗？”
佳茵想起来刚刚和舅妈聊天的内容，打开手机短信，递给他：“刚才舅妈给我发的。”
沈明朗接过来，垂眸翻看。
大致的意思，王艳丽那边的律师，当庭辩证她并没有伤害佳朗总裁。
也就是苏黎。
原因是，在二十年前，苏黎就有这样说昏倒就昏倒的隐疾。
沈明朗看到这里，双眉微微的轻蹙起来，暗自思忖起来。
说昏就昏……
这让他想起一件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。
那时，是他刚刚从船上回来……
听母亲说，阿黎和高美娟争吵，也是无缘无故的昏倒，到医院里检查不出任何的症状。
还有一次……
他去镇上回来，远远看见阿黎扶着大树，捂着头的样子。
当时他以为是阿黎的病还没好导致的。
现在回想起来，好像和他接近的距离有关。
可是……
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他们夫妻二人有时分居两地也是常有的事，阿黎怎么没有昏倒的状况？
沈明朗心里有了思绪，满脸严肃的往下看。
短信那方的富娇还说一些别的。
沈明朗无心再往下看，把手机还给女儿，掏出自己的手机，翻开那天记者拍摄的视频。
一帧帧，一幕幕的认真看下去。
事发之后，沈明朗命人将这些视频全面从网上删除。
同时也删除关于佳朗负面的言论，且全部禁止，在网上根本找不到任何网页。
当他看见视频里妻子被王艳丽推到的时候，双眸阴狠的眯起来。
随后，他似乎看到一个东西被甩出来……
沈明朗倒回来，重新看一遍。
因为当时场面混乱，镜头并没有直接捕捉到苏黎和王艳丽，只能看见背影。
反反复复好几遍。
他才恍然想起来——是妻子脖子上的玉佩。
难道是……
沈明朗猛地站起来，来到走廊角落里，给当地的警察局局长打电话。
局长战战兢兢的接通电话：“市长……？”
沈明朗冷声的询问：“当时负责现场的警察有没有捡到一块玉佩。”
“市长，我马上去问。”
“好。”
局长挂掉电话，抹掉额头上的汗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。
他还以为市长打电话，是来指责他办案不利呢。
局长啧了一声。
烦躁的抓耳挠腮，全市都没有一个律师愿意为王艳丽辩证。
现在这个律师是哪里蹦出来的猴子。
真是！
太没眼色了！
闹心归闹心，他赶忙找到负责王艳丽案件的警察，询问关于玉佩的事情。
三四分钟之后，沈明朗接到他的电话。
局长在手机那头，慎重的回答：“市长，我问清楚了，当时是捡到一枚玉佩，不过已经作为证物交上去了，还有……”
“还有什么？”
“那玉佩碎了。”
沈明朗抿了抿唇：“我让秘书去拿。”
“好的好的，市长，再见。”局长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穿过来，对他点头哈腰。
*
沈明朗挂掉电话后，又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到周学永的电话，拨打出去。
等了三十几秒之后，电话被接通，传来周学永低沉的声音：“明朗，怎么了？”
沈明朗的手攥紧拳头，嗓音保持平静：“大哥，你刚才看见为王艳丽辩证的律师没有？”
“看见了，他提到……”
“对，他提到了阿黎上一次昏倒的事情，可那件事情没几个人知道，这律师肯定和幕后的人有关系。”
周学永沉默了几秒钟后，终于开口：“你是说，指使王艳丽的人认识阿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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