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······嗯。”
温景谦开了雨刮器，车里静了半晌，方才听见他的声音：“在我很小的时候听邻居家老奶奶说过，亲人过世的时候，会有很多人相送，除了尚在世上的活人，还会有阴阳相隔的亲人或者仇人来接他过去。”
夏桑桑表情顿住，当下了然。
“对啊。”
透过后视镜，温景谦对她点了点头，“我觉得，我认为我母亲是会出现的。”
“虽说不是来接他上天堂，那也要送他去另一个地方；不过肯定不是亲人，而是仇人。”
夏桑桑听他说着，语气无波无澜却藏着惊涛汹涌，“而且，我抱着能再看我母亲一眼的幻想，汲汲营营，明知道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。”
大梦一场终会醒，人死如灯灭，但他却做不到磨灭希望。
“而且我知道肯定等不到的。”
已下山，车子驶上平直的公路。
温景谦不忘扭头再看一眼夏桑桑脚踝上的扭伤，下意识加快了速度，这条沿海大通道，一加速，窗外就有呼呼风声，掺杂着海风的湿咸。
夏桑桑又听温景谦说，“等不到也是正常，我母亲特别讨厌下雨天。”
“这样大的雨，这样恨的人，她才不会出现。”
-
夏桑桑的脚踝的确扭伤得挺严重，零零散散算下来要想好的彻底，最起码得小半个月。
医生给涂好药，做好医嘱。
温景谦去药房取药回来，夏桑桑正在艰难想要尝试着想要下地走动，冷不丁看见朝她疾走而来的温景谦，吓得差点脚底不稳。
温景谦连忙扶住她，“谁让你下来了？医生不是说好了，这几天尽量避免走动的吗？”
夏桑桑另一只手揪住他衣角，皱眉哭丧着脸，“可我总得走路啊，那这几天我总不能——”
“想去哪不还有我？”温景谦把整整一袋药放在一边，把她扶着坐了回去，“想去哪跟我说，我背着你抱着你，都行。”
“······”夏桑桑看着他，注意到他额角的汗和略微狼狈的造型，忍不住心疼的皱眉：“那我也总不能麻烦你，而且我上次崴得更厉害，克服克服还是能走的——”
“不行。”
温景谦摇头，“小孩儿，我可是你丈夫，你不麻烦我还想麻烦谁？”
夏桑桑：“我——”
“你什么，反正你不许再自己走。”温景谦面色严肃，不容置疑。
夏桑桑哭笑不得，只好点头说：“好好好，我都听你的。”
温景谦这才放心的敛了敛眉眼，伸手替她整理蓬乱的头发。
他们的手臂上还带着黑色的孝布，上上下下有些招眼，加上外形出挑，引得众人侧目，不过温景谦不在意这么多了，反正，对于温家，对于温皓沩，他自知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。
外人或指责或称赞，都与他无关。
他很庆幸，自己活成原本属于自己的样子。
而这一切的源头，皆因为夏桑桑。
夏桑桑问了句：“庄老夫人她怎么样了？”
温景谦摇头，“不清楚，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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