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午刚过,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突然就暗了下来,从远处飘来一层厚厚的乌云,黑压压地罩在天空中,整个天幕也越压越低,仿佛快要承受不住乌云的重量垮下来,乌云遮挡住了阳光,四周陷入昏暗,黑蒙蒙一片。
霎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,紧接着轰隆一声,一道惊雷在吏部侍郎府蒋家上空炸响。
沈静瑶听得雷声,偏头看向窗外,透过打开的窗户能看到院子里廊下放着的大水缸,水缸里原本种着几株睡莲,是她五年前嫁给蒋文涛时两人一起种下的,只是如今睡莲都已经枯萎了,再没有了往日的娇艳。
又一道惊雷在天空中响起,沈静瑶站起身走到窗边,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,热了有半个多月,这场雨终于要下下来了,看样子还会是一场大暴雨。
“终于要下雨了。”沈静瑶望着天空中越积越厚的乌云,幽幽地道。
“是啊,热了这么久,终于要下雨了,入秋都快一个月了,下了这场雨,往后总算能够凉爽一些了。”丫鬟翠儿笑着接话,她也是盼望着下雨的,等下了雨,天气凉爽了,人也就不会热得那么烦躁了。
沈静瑶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心情却没有随着这场暴雨的来临而平静下来,反而越发的焦躁难安。
豆大的雨滴从天空中落下来的那一刻,一个粉红『色』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门口,她急匆匆地往院里跑,因为跑得太匆忙,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,差一点儿就摔倒在地上,幸好她反应快,动作敏捷,踉跄了几下就站住了。
屋里的沈静瑶见状,微微皱了眉头,扬声道:“柳儿,你跑这么快做什么?”
柳儿是沈静瑶的陪嫁丫鬟,天生就是个急『性』子,遇事儿沉不住气,容易情绪激动,恨不得马上就把事情处理好。
柳儿听到沈静瑶的问话,抬头看了一眼窗口,脸上闪过一片慌『乱』,也不做停歇,急急忙忙跑上台阶奔进屋里去,连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就急切地道:“大少『奶』『奶』,不好了,大少爷出事了!”
一声惊雷顿时在窗外炸响。
沈静瑶的心猛地一跳,先前心中那股焦躁难安的感觉更加强烈,上前一步问柳儿,“大少爷他怎么了?”
柳儿连忙把打听到的消息竹筒倒豆子似的飞快说了出来,“今日在朝堂上,摄政王要求整改吏部,实行新的章程,大少爷不肯配合摄政王,还跟摄政王当堂吵了起来,摄政王一怒之下就把大少爷革职查办了。”
“革职查办?”沈静瑶吃了一惊,居然会这么严重,“那大少爷现在什么地方?”
“听说被关到刑部大牢去了。”柳儿道。
话音一落地,轰隆一声,又一声巨大的雷声在窗边炸响,暴雨下得更猛烈了。
两刻钟之后,吏部侍郎府蒋家的所有人都聚到了前厅里,从老太太孙氏到蒋家大房、二房、三房的所有人,一个不落地都到齐了。
老太太孙氏在得知摄政王韩煜把蒋文涛革职查办,关进刑部大牢的消息后,愤怒地把韩煜狠狠地大骂了一通。
“韩煜实在是太目中无人、狂妄嚣张了,文涛好歹也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伙伴,他居然连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都不念,不过是吵了两句就把文涛关起来,他还有没有王法了?他当真以为他能只手遮天?”
然而事实上就是如此,如今大盛朝新帝年幼,韩煜既是先皇亲封的忠勇侯也是摄政王,大权在握,位高权重,朝中的所有事务都是他说了算,他还真的能只手遮天!
听了老太太孙氏的气话,大太太吴氏心中狂跳,悄悄地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沈静瑶,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,转头哭着对老太太道:“娘,你就不要再说这些气话了,还是想想怎么能求得摄政王消了气,把涛儿放出来才是。”
说到求韩煜一事老太太孙氏就更来气了,气恨恨地道:“求他?老大都已经去求过一遍了,他是见都不见,人都见不着还怎么求?想当年他爹韩岳跟老大还是拜把子的兄弟,两家人还时常走动,如今他爹死了,他就半点儿旧情都不念了,把我们这些老人都忘了个干净,简直就是黑心肝的白眼狼!”
当听到“白眼狼”三个字,沈静瑶默默地抽了抽嘴角,心中暗自道:最大的白眼狼难道不是蒋家人吗?事到如今却反过来说人家韩煜是白眼狼!脸呢?
正在沈静瑶腹诽之际,忽然听到老太太孙氏叫她的名字,“文涛媳『妇』儿,你嫁到我们家这么多年了,从来没有为我们蒋家做过什么,如今文涛出了事,也是你该出力想办法的时候了,别躲在旁边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,你这样对得起文涛吗?”
沈静瑶张了张嘴,想说点儿反驳的话,可等话到嘴边,她又懒懒地不想多说了,就又把话咽了下去。
从她嫁到蒋家开始,老太太孙氏就没有喜欢过她,不,应该是除了当初的蒋文涛,蒋家从上到下的人就没有真心喜欢过她,都嫌弃她卑微的出身,打心眼儿里看不起她,觉得她一个出身穷苦的农家女根本配不上蒋文涛,帮不了蒋家什么忙,她能嫁给蒋文涛完全是因为走了狗屎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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