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灯光下，他的影子分外朦胧，两相比较下，我的影子颜色就浓重的多，他的则淡些。
最重要的是，他的影子里似乎有两层。怎么说呢，外面那层影子轮廓分明，高高大大，和杨茂的体型相同。在这层影子里面，似乎还有层影子。这个影子我看不太清，好像也是个男人，但是要瘦弱些，也矮些。
一个人不可能有两个影子，这是常识。
我的呼吸粗重了起来。
注意到我的表情，杨茂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影子，说了句让我血液涌到头顶的话，“看来被你发现了。”
我觉得这台词非常像电影里，隐藏的卧底或者变态发现自己的伪装暴露，要暴起发难时候说的话。
深夜的医院本就阴森，人也少，他也比我壮的多，如果想对我下手，我绝对没有反抗的余地。
想到这里，我心一横，冲他喊，“你的事我都知道了！我下午去花圈店问了，你10多年前就被烧死了对不对！我劝你一句，人有人道，鬼有鬼界，你还是安心去你该去的地方吧！”
他似乎是愣了下，然后做出了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举动——哈哈大笑了起来。
“你把我当鬼？”他问。
难道不是。
“这世上是没有鬼的。或者说，没有世俗意义上你认为的那种鬼。”他为接下来的谈话定下了基调，但我不是很明白。“我给你说些事吧。”
杨茂承认，他确实是15年前被烧死的电影院老板的儿子，不过他在那场火灾中并没有被烧死，在医院呆了几个月后奇迹般的幸存了下来。随后，因为他的某些特质，他加入了个比较神秘的部门。救他的那人也是这个部门的人。
这个部门专门负责处理国内的悬案，尤其是牵扯到老百姓认为的具有灵异元素的案件。
“那世上到底有鬼吗？”想到他刚才说的话，我改口，“有所谓的灵异事件吗？”
“这说起来就话长了，涉及的东西会完全颠覆你的世界观。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，普通人认为的，人死了之后会变成厉鬼害人，这种事是没有的，但是这世上的确有灵异事件。具体情况由于部门里的保密制度，我不能说。或许，当你哪天加入我们的组织，你就会知道。”
“那你不是鬼？”
他大笑，“当然不是。不信，明天我们一起去做个体检报告，你看看我是不是正常的活人？”
换做别的人，可能这时候就会相信他了，但是天性执拗的我不会被他的这些话动摇了信念。我想了下，觉得他说的倒不失为是个好办法。第二天他果然跟我一起去做了体检。报告一切正常，他壮的像头牛，相比之下我倒是检查出来胆囊结石之类的，这让我比较沮丧。在我的有意带领下，他还跟我去了市里一家比较有名的道观，神色如常。我终于相信他不是什么鬼，对他的戒备解除。
我不好意思的向他道歉，他倒是对我更加欣赏，说我心念坚定，同时有探索精神，很适合接他的班。我想起了当初他说的“我是上天赐予他的”之类的话，忍不住问他，到底是什么意思？
他沉吟了会儿，告诉了我他的秘密。当年那场烧死了几十个人，也夺去了杨茂父亲性命的大火不是意外，而是人为。纵火者是群穷凶极恶的歹徒。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把那些歹徒统统绳之以法，加入那个神秘组织也是出于这个目的。
不过那些歹徒做完纵火的案子就销声匿迹了，他们有特殊的手段隐姓埋名，躲了起来，而杨茂手里也没有那群人的确切名单。
他说到这里，我想到当天在霍林家里找到的那份发黄的、让他痛哭流涕的名单，有些明白了。
那份在霍林家找到的名单就是当年那场纵火案的凶犯名单？我问他。
他说是。在犯下那场案子之后，那伙人貌似开过一次集会，在集会上，所有人把自己当时用的身份和假名之类记载了下来，方便互相联系之用。这份名单就成为了难得的线索。
没想到我的老丈人除了是个会对自己女儿下手的衣冠禽兽外，之前还是穷凶极恶的纵火犯。我现在觉得他死的真好。
“那你根据这份名单，不就可以把那帮人一网打尽了？”
他摇摇头说没那么容易。那伙人非常狡猾，隐匿手段也高超，这段时间他按照那份名单上记载的信息去查了几个人，发现他们都已经死了——也就是说，凶手再次改变身份。他们在改变身份前，会把自己之前伪装的身份抹杀。
这个我倒是能理解。比如我杀了大林，把他毁尸灭迹，然后自己伪装成大林生活。等日后我不想装大林，想扮成别人了，就得想方设法做个局，让人知道大林已经死了。不做局的话，直接失踪也是可以。
全国每年有大量的失踪案件，里面包含了多少阴谋，只有天知道。
“对了，我前几天做了个噩梦，梦见的东西或许对你们破获前几天的下水道碎尸案有用。”受到他昨晚给我说的那些话影响，我觉得我做的噩梦或许也是有玄机的。我把梦的细节全部告诉了他，他听到斧头和银亮的丝线，表情很严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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