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完晚自习刚到家，客厅里的灯是亮的。
唐小满坐在沙发上抱着薯片咬的嘎吱脆，听见开门的动静，撇了一眼过来，哼一声又转过头继续看电视。
季恩恩没做出什么回应，再怎么样，上一世也满了19岁了，不至于因为才16岁的唐小满小孩子似的挑衅有什么太大的波澜。
不过，她的不搭理，在唐小满眼里就是赤裸裸高傲的忽略。
“喂！”
季恩恩放好鞋子，带着书包往房间走。
看着她好像听都没听见的样子，唐小满把薯片一扔，站了起来。
“你没听见我在叫你啊。”
季恩恩脚步顿住。
少女安安静静的站在房间门口，身姿秀挺，浑身好像沐浴在客厅暖黄色灯光下，皮肤白嫩无暇，小腰盈盈，微抬眸看过来的时候，好看的不可方物。
季恩恩情绪淡淡：“我有名字。”
唐小满被噎了一下，也不知道怎么了，平常见惯了她温温柔柔的样子，忽然这么冷淡，她倒是觉得适应不了，不自觉的声音低了下去。
“这房子已经跟别人签了合同了，你早点收拾好东西，过几天要搬走。”
顿了顿，她不怎么情愿的补上一句。
“季叔叔让我跟你说的，最近忙回不来。”
季恩恩秀眉微蹙，有的茫然地抬头，蓦然听到这件一直害怕发生的事情，心底忽然有些无来由的慌乱。
“爸爸什么时候决定的？”
唐小满又坐了下来，满不在乎地回答。
“就前几天呗，我也不知道，就一个老房子而已，新房子多好。”
唐小满大概也只是一个帮忙传话的，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季恩恩回了房间，坐在书桌前不自觉地捏了捏指尖，她给奶奶打了一个电话。
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，在乡下休息的一般都比较早，季恩恩打过去的时候才觉得莽撞，刚准备明天早上再问算了，那边倒是忽然接通了。
“喂，是恩恩呐？”
老人家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，旁边还有熟悉的广场舞的歌——“酒醉的蝴蝶。”
听起来应该是在广场舞那边纳凉。
“嗯，奶奶，最近身体怎么样呀？”
季恩恩很喜欢跟奶奶聊天，这个小老太太平时讲话大大咧咧的，跟小辈看不出多大的代沟，也不怎么喜欢唠唠叨叨，也爱到处溜达。
季恩恩不自觉地声音软了下去，唇角带了笑。
“嘿，身体可好的很，每天跟你隔壁的李大妈他们跳广场舞，他们跳，我在看，跟你说实话，要是奶奶再年轻一点儿，那胳膊腿肯定伸的比他们好看，哈哈哈。”
声音里的乐呵一如既往，听到没有什么不舒服的，季恩恩心稍微安了一些，这一世她改变了一些东西的，也许奶奶也不会像之前一样吧。
等医院结果通知下来，希望是个好结果。
挂了电话，老太太把旁边的录音机关掉，那些热热闹闹的广场舞背景音乐瞬间戛然而止。
整个空旷的屋子，被清冷的月色打下余辉，平铺一地空寂。
老太太坐在陪了自己几十年的老藤椅上，摸了摸脸。
年纪这么大了，脸上其实都是一脸皱褶，不照镜子都知道一脸不好看的老年斑。
老藤椅咿咿呀呀，老太太摸着脖子上那个微微凸起的小包，眯着眼，幽幽叹了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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