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师是山上人？”
在镜湖和尚坦诚，说他是来解决绣虎城的两桩祸事后，项庭也直接询问。
“是。”
镜湖和尚当然看得出项庭的不凡。
不过项庭只要不做恶，他就不会在意项庭是什么身份。
山上人三个字的分量，是极重的。
唯有像道家的王璨，农家的林青衣，还有道家的王崈羽这样，才算得上是山上人。
其他的便是宋侯乙，也只能算是到了山腰，没有去到山巅。
“贫僧多嘴一句，公子莫非也是为了绣虎城的两桩祸事而来？”
镜湖和尚问道。
“不是，在下只为一件祸事而来。”
“大师若是发现了那玉面草上飞，又差个打下手的人，不妨只会在下一声。”
项庭说完，中年僧人也点头。
往后几日，项庭和镜湖和尚都相安无事。
两人夜晚会先后离开庭院，去搜查凶手。
到了差不多的时候，又会默契返回。
可惜这样的手段，和大海捞针差不多。
两人出去了很多次，都没有找到玉面草上飞，还有那个一直对秦家下毒手的凶手。
项庭心中有些无奈，只觉得这般搜寻不是个事。
至于引蛇出洞，其实也不太行。
秦家那边还可以，玉面草上飞这般，难不成要将城中所有的貌美女子，全部集中起来？
若是那般，玉面草上飞还敢过来，那项庭算他是条汉子，无话可说。
新的一日，项庭在庭院中打拳。
他的养心拳，穿心拳，八步赶蝉，云上浩然剑都被宋貂寺点评过。
他养心拳练的还不错，其他都马马虎虎。
如此一来，他当然要更加勤奋的练习拳法。
镜湖和尚和项庭一般，也是每日练拳。
不仅练拳，对方还要念经，唱谒，早课晚课。
镜湖和尚练的拳法，十分刚猛霸道，一看就知道是奔着打死人去的。
这和尚不仅拳法十分厉害，更是使得一手方便铲。
所谓的方便铲，一边是月牙刃，另外一边则是月牙铲。
这东西佛家和道家都喜欢用，因为寓意很好。
“大行方便之路，铲平地狱之门。”
看镜湖和尚练拳几天后，项庭发现入道武人好像不值钱了。
到现在为止，他已经遇到了好几个入道武人。
王崈羽，李小荟，宋侯乙，王璨，林青衣，还有眼前的镜湖和尚，竟然都是入道境界。
不过这些入道武人，似乎也没什么架子，接人待物的时候，还是和普通人一般。
项庭来到绣虎城的第十天，这座庭院又来了一个和尚。
“项施主，贫僧要离开几日。”
“接下来项施主若是需要帮手，可以找释不行师弟。”
项庭的木屋前，镜湖和尚将另一个年轻和尚带到了项庭面前。
“好。”
项庭点了点头，他也没问镜湖和尚要去做什么。
不过他觉得，这个释不行的法号，取的有点过分。
儒释道三家，佛家便是其中的释家。
这小和尚哪怕叫释很行，释相当行，释真他妈行好像都是可以的，他的法名取一个释不行，岂非打佛家老爷的脸？
“小师傅，你的法名为何要叫释不行？”
在镜湖和尚离开之后，项庭就看向这个叫做释不行的小和尚问道。
“回施主，因为小僧禅机不行，机锋不行，佛法不行，渡人不行，诵经不行，唱谒不行，法事不行。”
“什么都不行，所以叫做释不行。”
释不行认真回答，没有丝毫马虎。
“若是这般，那岂非是小师傅你自己不行，而非释家不行？”
项庭觉得和这个小光头聊天，比和镜湖那个大光头聊天有趣多了。
“小僧潜心皈依佛门，佛门既渡不了小僧，又不能让小僧渡了别人，释家当然不行。”
释不行也不避讳，他心中悟了几分佛法，他就说几分话。
“施主，其实就当前来说，是小僧也不行，佛法也不行。”
“小僧已然潜心皈依佛门，依然还是不行。”
“那天下芸芸众生中，肯定有许多和小僧一般潜心皈依佛门的人，也同样不行。”
“这岂非就是佛法不行？”
“我们已经做到了最好，不能做得更好，可依然不得大光明，大智慧，大逍遥，大无量。”
说佛法好的和尚很多，从不同角度看待佛法的和尚也很多，觉得佛法不行的和尚却不多。
但项庭还是觉得这个小光头十分顺眼。
比那酒肉穿肠过，我在佛祖头上坐的和尚好多了。
当然，那原话是佛祖心头坐，这话一看就浅了。
若是心中有佛，不管佛祖在天上，在地下，在腚下，在茅坑，那都是一念花开，但见如来的。
所以哪怕坐在佛祖头上，又有什么问题呢？
世人坐的不过是泥塑罢了。
悟透了这一层佛法，没准能被佛陀老爷接去灵山吃香火。
这处庭院中，走了一个大光头，来了一个小光头。
这个小光头却从来不念经，不唱谒，每天都练拳。
“释不行，我们切磋一下武艺如何？”
看释不行练了两天拳，项庭发现这个释不行谦虚了。
他虽然念经不行，唱谒不行，佛性不行，佛法不行，但拳法还是可以的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
“小僧如今是外家四境，项施主当真要和小僧切磋拳法？”
释不行其实也很想和项庭切磋拳法。
不是为了争勇斗狠，只是好奇项庭那软绵绵的拳法，暗藏了什么大智慧。
“既然是切磋，当然是点到为止。”
“小师傅还想打死我不成？”
项庭半开玩笑的说道。
“阿弥陀佛，出家人从不杀生。”
释不行立刻双手合十，虔诚喊了一声佛号。
“那若是遇到一个恶贯满盈，十恶不赦之徒，也不杀？”
项庭笑问道。
“阿弥陀佛，出家人以慈悲为怀，渡恶鬼减轻业障，是大功德也。”
释不行这话很清楚了，和读书人偷书不为偷是一个路数。
当然，偷书肯定是不对的。
甚至这和尚出手击毙恶徒都不是全对。
项庭到是不计较那么多，在他看来，杀了恶徒，让对方不能继续祸害无辜，祸害好人，祸害弱者。
那就是天大的功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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