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为什么，看着逐渐远离的基地，顾元的心愈发的紧张起来，整个人都处于莫名的惶恐不安之中。
像是有什么东西，彻底的从体内剥离。
“在想什么？”
秦陌寒拍了拍顾元的肩膀，坐在他身侧的空位处点了支香烟轻轻的吸了一口。
想不起他有多久没有抽过烟，眼下也只是为了缓解心上的茫然。
故而进嘴的烟并不过肺，只在唇齿间短暂经过。
他神情放空。
望向远处，缓缓将烟雾吐出。
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些。
“我在想……丧尸为什么会突然暴动。”
会不会是那个人。
何也身边的，那个奇怪的男人。
秦陌寒沉默着，陷入自己的思绪中。
索性此刻的顾元并不急着与他谈论这样严肃的话题，而是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，鞋面的颜色偏暗，以至于上面残留的暗色的红不算明显。
这是沾着砍杀丧尸后留下的血迹。
良久，秦陌寒才摇摇头：“谁知道呢。”
这个世界已经混乱成这样，眼下光是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。
烟送往嘴边着。
抵在唇边又放下。
秦陌寒眉宇间透出一抹疲倦。
现在的他只想把身边这个小傻子守护好，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，至于其他的，他实在是能力有限，不是他冷漠，现实就是这样残酷，末世之中，谁也无法散发那廉价的圣母心。
就算有，也不会是秦陌寒。
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。
秦陌寒只想守护好小野，守护他的“全世界”。
至于何也，他可怜，可又关他什么事呢？秦博士自然会把自己的人保护好。
想到这秦陌寒眉间多了一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郁色，瞧见秦陌寒脸上明显流露非不爽，顾元愣了愣。
脑海中极快的闪过些什么。
来不及捕捉，嘴巴快过脑中杂乱的思绪：“我总觉得，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……”
不应该是这样的？
那该是什么样的呢？
不记得是第几次，脑海中闪过模糊的画面。
顾元晃了晃脑袋，企图把这份怪异的画面甩出脑海，可脑袋更疼了。
“哥哥。”清朗的少年音响着。
雪天，好大的雪。
是谁呢？
顾元捂着额头，眼泪糊在脸上，他却丝毫没有觉察，大口喘息着，像是哮喘之人病发时，窒息的模样，拼命的吸食着空气中的氧气。
秦陌寒吓了一跳：“顾元，你没事吧？”
他连忙扶住顾元的胳膊，凑上去观察他的脸色。
“……”顾元惨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，只低垂着眸，喘息声渐渐缓了下来。
看见曾经的好兄弟痛苦，秦陌寒到底感觉忧心忡忡的，多了点异世之人的漂泊感，他们到底是回不去了……
“秦大哥。”
“他看起来很痛，要不要来一粒止痛药？”禾野伸出手，纤细的手腕看起来只需要轻轻一折都能断，他摊开手，手心躺着一粒雪白的药丸。
这是他平时用来止痛的药，因为服用过多，他的身体对它早已产生耐药性。
对禾野而言，止痛药的存在聊胜于无。
秦陌寒没犹豫，直接把药塞进顾元嘴巴里：“吃吧，吃了会好受点。”
顾元疼得有些恍惚，囫囵的把舌尖上的药丸卷入喉咙，咽了下去：“…多…多谢……”
他已分不清眼前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，苦涩的药丸在口腔短暂经过，脑海，胸腔，他早已分不清痛楚发散的根源，只朝前伸着手呢喃：“小也，小也。”
秦陌寒什么也没听见。
身体跟着往前倾，直至凑到顾元唇边才隐约听见那无比熟悉的二字。
脸色顿时阴沉下来。
转过头看一旁的禾野。
禾野被他这样陌生的眼神吓得一惊：“秦大哥……”
被这样的眼神盯着，禾野忍不住颤栗起来，寒意顺着脚底弥漫。
为什么秦大哥会这样看他？
难道…他发现了什么？
不，不可能。
不要自乱阵脚，他不能自乱阵脚。
禾野在心底这么安慰自己，纵然脑海思绪万千，他看向秦陌寒的眼神始终保持无措与茫然：“秦大哥？顾队长说什么了吗？”
秦陌寒终于回神，看着禾野苍白的小脸，他歉疚的与其对视：“抱歉，我只是太担心了。”
他压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，自己又何必如此紧张呢？
禾野脸上熟悉的神情让秦陌寒的心一软。
他暗暗在心底谴责自己根本不应该这样冲动对待禾野，毕竟现在的禾野什么都不懂，就算曾经发生过什么，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。
过去，就都该埋葬在过去的回忆里，翻不起波澜才是。
至于顾元。
想到他秦陌寒眼神微暗，到底是多年的兄弟情义让他始终无法狠下心来，只起身带着禾野换了新的车厢。
保护他的小傻子是秦陌寒这辈子唯一重要的事。
“……”被秦陌寒半搂着揽在臂弯之中的禾野嘴角微勾，果然，只有碍眼的人彻底消失，秦大哥的目光才会永远放在他的身上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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