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四一章、无需操心
将近二更天，周棠从李慎大人府出来，周越提着喜鹊登枝灯笼在前边引路。
在上马前，周棠见着老黑用链条拉着几人往这边来。
周棠发现老黑身边飘着一层黑气，他拖着的人两眼无神，四肢僵硬，脸色灰白像是死人一般。
这个人他见过，在李晏晏身边见过。
不疑有他，周棠走过去。
老黑带几个人去地府入口，见周大人径直向他走来，他也没停下对面迎上去。
距离三步，周棠见老黑没有停下的意思，他开口说：“我见过你。”
老黑停下，讶异，“您能看见在下？”
周棠往回看，见周越等人狐疑看他，他再转去看老黑。“你是地下的人。”
“正是那些污烂人。”老黑引周棠往前走，“边走边聊。见着在下算是一种缘分，不知大人您想知道什么？”
周越见大人停在路边，与空气说话，接着开始往反方向走。他跑过去，“大人可还有事？不如上车回去。”
周棠背着手未停下，与周越说：“你在后面跟着。”
周棠问老黑，“她怎样了？”
“去投胎了。上头检查过了之后，黑白无常给她寻了一户好人家。走之前很犹豫，像是不想走，被白无常一脚踢了下去。”
“她的世界是怎么样的？”
“那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，敢把皇帝拉下马，女人当半边天。有女皇帝，女宰相，女人想出门就出门，想做生意就做生意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。不过还是有些不好的，比如女人出门要带头纱，一天到晚穿得像黑寡妇。”
那真是不可思议的世界，女人还能当皇帝、宰相，这样的世界女人跟男人的地位相差不离。她不愿留下情有可原。
周棠与老黑走了很长一段路，老黑的见识多，周棠有个人独特的见解，两人不知不觉就说了好些事，天南地北光怪陆离什么都有。
“在下要去的地方到了，周大人回去吧。”
周棠回悟，再往前一点就是怡红院，那是李晏晏以前住的地方。
“周大人告辞。”
“老先生，慢走。”
老黑没有告诉他的名字给周棠，周棠只好称呼他为老先生。
周越见大人停下了，跑来问：“大人，您跟谁说话？”
“无须多问，回去吧。”
她刚离去他难过了一阵子，过了两年时间平复了他的伤。
现在再谈起她，他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。
……
“二爷，您终于回来了，夫人在屋里等您。”管家脸上有喜色。
他们都以为二爷与二夫人闹别扭，谁也不愿低头，才分房睡的。现在二夫人主动到二爷房里，这是好的开始。
周棠反倒不是这么想，徐凤不是轻易改变注意的人，她到前院来必定有事。
廊道点灯，屋里的周徐氏能清晰看到周棠。
周徐氏的大丫头们知道姑爷来了，偷偷抬眼看出去，想起小姐说让她们做姑爷的姨娘，她们嘴上说不愿意，其实心里是乐意的。
周大人仪表堂堂，五官俊朗，为官气派，惹得少女芳心荡漾。若是成他姨娘不仅不愁将来，哥弟都能得周家提携。
四个大丫头盼着姑爷收下她们。
周棠撩起衣摆，抬脚走上阶梯，有眼识的的仆从上前撩帘布。
才进屋，丫鬟们上前为他解去披风，有的端水上前给他洗手，还有的递上布巾使他擦手。
待她们送上茶水，周徐氏挥手，她们依次离去。
周棠拿起杯盖，用盖沿抹去茶叶，吃上两口茶。问周徐氏：“有事？”
“这事本不该我说，但你我成亲两年，你膝下空虚，你有什么打算？”她本想问他纳妾的事。
但两人没有夫妻之实，说起来臊人。
“母亲虽然不说，但心里焦急。明里暗里暗示了许久，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。”
周棠继续吃茶，像是很渴。
她等他一等。
周棠放下茶杯，“这事你无需操心。”
他若是想纳妾，那些送上门的女人就能充盈内宅，何须她们担心。
“婆母那边。”
婆母不好问周棠，只好让她来问。
“不怕，你尽管过你的日子。”
“要不，我搬出去住，吃斋念佛或是到道观里去修行也不错。”她愿意腾出位置。
“暂且不用，如果有需要我会告诉你。”
周徐氏听了，像是吃了只苍蝇般难受。
以前听人说他心狠手辣，冷心肠，她不以为然现在被这么一说，她认同外面的话。这个人是石头做的心肝，态度冷，说话毒。
对于不喜欢的人不会婉转，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。
周徐氏开始为自己做打算，寻个道观搬进去好了，面对三清总比面对这个嘴巴毒的家伙好。
“我身边的几个丫头不错，你要是同意明夜就送你房来。做通房还是姨娘，你说了算。”
“那些丫头要是年龄到了就放出去，长得太丑看不上。”
他一下子就把后路给堵死，外边偷听的丫头心都碎了。
就是因为她们长得好才放到小姐身边，她们自小跟在小姐身边，算是半个小姐，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好的。放到外头去不比谁人差。
外头的人争着要娶大户人家的丫头，她们懂规矩，会针线，有见识，样样都是好的。
到了这里被周大人一句话给否决，个个不甘心，若他不是大人不是姑爷，她们真的会跑进去与姑爷理论理论。
周徐氏也为自己的丫头打抱不平，“她们个个不差，周正的有，水灵的有，会诗书的有，会琴棋的有，虽然不是什么天姿国色、倾国倾城但还能入人眼，你若是不喜欢我便把她们许与好人家。莫要这般说她们的不是。”
外边的丫头频频点头，认同小姐说的。有一个还对里边不恭敬，说姑爷周棠不懂风情。
守门的小斯见此捂住嘴巴笑，不敢惹怒这群姑奶奶。
周越笑二夫人的胆子大，敢与二爷正面起争执。周越希望二夫人一直是这个样子，胆子大一点二爷会更喜欢。
李晏晏没了，周越也希望二爷能找到良配，也希望二爷能与二夫人好好的。
周棠与周徐氏说：“好好过日子，要是没事做就出去走走。这些小事你不用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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