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，奥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，看见了躺在身侧的维文特，他穿着一件衬衣，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，半撑着脑袋，指间卷着她鬓边的一缕头发。
她一边打哈欠，一边问：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？昨天晚上吗？我都不知道。”
维文特：“你睡着了，我来的时候都听到你给打鼾了。”
“我可不会打鼾……”奥薇从来不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会打鼾，气恼地还推了维文特一下，“你信口胡说！”
“好吧，我骗你的。”
两个人在床上打闹了一会儿，像往常一样亲密，仿佛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但是一夜过去，伤口没有那么快愈合，似有若无的血腥味还弥散在空气中。
一件衬衣是掩盖不了什么的。
奥薇也察觉得出来，并且维文特不说，并且还刻意穿衬衣掩盖了，就是不想让她知道，所以她也就没问。
尤金不说，维文特也不说，奥薇不问，就像一层面纱一样，谁也不去捅。
仆人端来了两份早餐，其实奥薇还穿着睡裙在床上没有起来，她有些诧异，眉头皱了起来说：“我们不是应该要去餐厅，大家一起共进早餐吗？”
她说的大家，里面还包括卢斯文。
“她不知道我回来。”维文特随意一句话带过，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多久。
奥薇默然。
圆桌上，维文特帮奥薇在面包上涂抹黄油，见她一直不说话，主动打开话匣：“我最近这段时间很忙，用完早餐我大概就要离开，离开之前我会去找卢斯文的，所以你不要总是顾虑，我不会忽视她的。”
维文特确实有事，他必须要和妻子一起共同出席一个葬礼，葬礼中的逝者是他的哥哥克莱奥。
整个黎恩家族的人都出席了这场黑色的葬礼，哀悼这个意外死去的年轻人，他明明那么年轻，拥有健康的身体和英俊的容貌，身份高贵，前途光明。
怀着孕的卢斯文，穿着肃穆的黑色礼服，站在维文特的身边，眼角红红的，她其实很少和这位姻亲打交道，唯有的几次见面是在自己的婚礼，但她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绅士，虽然没有建立什么深厚的感情，但是在这种场合之中，她很容易感到悲伤。
在场的许多人认识或不认识，熟悉或不熟悉的人，大多都和卢斯文一样，怀着或淡或浓的悲伤。
最伤心的人，大概要数克莱奥的母亲，她几次都要哭晕过去，但又强撑着身体，直到葬礼结束。
与之相反的则是维文特，毕竟是他亲手除掉了克莱奥这个讨厌又碍眼的家伙，此刻他在葬礼上献上鲜花，掉上几滴鳄鱼的眼泪，只是惺惺作态而已，眼底深处全然没有悲伤，更多的是惬意和快感。
葬礼结束后，维文特让卢斯文先到马车上休息，他还有一些话要和父亲聊聊。
卢斯文点点头，目送丈夫从身边离开，她看见维文特和父母站到了一起，距离远，她听不清，想必应该是安慰之类的话，但是瑙拉文夫人忽然站到了她的身边。
“妈妈，你怎么来了，葬礼都已经结束了。”
瑙拉文夫人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儿，注意到了她发红的眼圈：“葬礼很重要吗？我一生参加过无数次葬礼，早已经悲伤不过来了，此刻我站在这里，只不过是给黎恩家族一个面子，现在我亲爱的宝贝，葬礼结束了，还站在这里干什么？”
卢斯文：“维文特，他在那边，我想等等他。”
瑙拉文夫人暼了一眼，挽起女儿的胳膊：“去马车里坐着，你现在可是一个孕妇，跟我来。”
卢斯文跟着母亲一起进了宽敞的马车，但视线还流连在维文特那边，看着自己女孩一颗心被男人抓得牢牢的，她忍不住叹气：“把窗帘放下来。”
卢斯文虽然不舍，但还是听妈妈的话，放下马车的窗帘，现在马车里面就只有她们母女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，她注意到母亲的表情很严肃，心突然提了起来起来，回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，让妈妈不高兴了？
“怎么了？”卢斯文小心问。
瑙拉文夫人不答反问：“你在担心他？”
卢斯文：“他刚刚失去了一个亲人，心里一定很难过伤心，我……”
还没说完，瑙拉文夫人就是一声冷笑：“他很伤心？我看他应该很开心才对，我的傻孩子，你每天都睡在他的身边，难道一点也没有发现，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？”
卢斯文很惊诧，母亲对维文特的印象应该是非常不错的，怎么突然转变这么大？
她想替维文特辩解两句，但在母亲的威严下，她不敢开口。
“你总是单纯地让我觉得可怜，算了，或许我才是可怜的那一个，亲爱的宝贝，永远不要把一颗心完全交给别人，他……”
瑙拉文夫人忽然停住了，因为接下来的话对于自己这个单纯的女儿有些残忍，她现在是个孕妇，这个打击，她恐怕难以承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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