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乍听一下，仿佛说得没头没脑，语不搭调。
但女人像是被吓了一大跳，缩在男人胸前的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，一张满是柔情蜜意的脸上有一瞬间的裂口。
以她对许敬亭的了解，他眯眼的时候虽然看似危险，但更多时候是在审视和观察旁的人或物，而当他毫无表情和预兆地开口开门见山直捣黄龙的时候，才是他最危险的时候。
因为，这或许可能已经是他忍耐限度的极限了。
女人喘息了两声，打湿的的发丝紧紧贴着头皮，有一缕附着在白净无瑕的脸庞上，衬得那张白皙净透的小脸越发有些苍白的可怜。
许敬亭一手端着酒杯，一手抬起来，将她脸上附着的发丝慢慢地往后笼着，笼到她的耳后，动作看似温柔入手，柔情蜜意得仿佛最温柔的情人。
但女人却一动都不敢动。
他举过酒杯，放在女人红艳的唇瓣边，轻轻地顷倒着，鲜红的酒液顺着杯沿流出。
女人不敢不喝，有些害怕地颤了颤，就着许敬亭的手，慢慢地吞咽着，美好如天鹅一般的脖颈，喉咙一下又一下地滚动着，直到喝光了整整一杯酒液，许敬亭才满意地放下酒杯。
“这才乖嘛！”
女人咬着唇，拧着秀眉，在酒液的晕染和水汽的氤氲下，越发显得楚楚可怜。
许敬亭眉头一挑，从浴缸里抬起一条腿屈起来，带起一片水声，然后手一伸，像是抱着一束花一般轻巧地，将女人抱坐在自己的另一条腿上，语声依旧柔情。
“酒也喝了，也该想清楚了，说，还是不说？”
女人放开唇，低了低头。
“这件事，真的只有许爷能办。”这副模样，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。
可许敬亭显然不吃这一套。
“你知道，我问的不是这个。”
“……”
大概停顿了五秒，女人没有回答，许敬亭唇角的笑意缓缓收起，仿佛耐心耗尽一般，将女人一把扔回水里，吓得女人惊声尖叫。
“啊！……”
女人猝不及防被扔了出去，浴缸很大，水也多，这就仿佛是个小池塘，这一扔，直接水没过了她的口鼻，她在水里扑腾了几下，长发飘散在水里，狼狈至极。
与此同时，许敬亭已经从浴缸里站了起来，倒三角的身形，蜜色的皮肤，和缓缓沿着那些肌肉纹理滑落的水珠。
令人喷血的画面。
但被扔出去的女人此刻却无暇欣赏，眼见许敬亭已然动怒，心里又惊恐又惶惑。
她在水里一边噗嗤喘气，一边开始求饶。
“许爷，您别生气，我说，我什么都说。咳咳！”女人一边说着，一边被水灌了几口。
许敬亭已经从旁边抽出浴袍披上，手上一边系着浴袍带子，一边转过身来，居高临下冷冷瞧着浴缸里狼狈的女人。
“说。”
浴缸里的女人好不容易稳住身子，想站起来走出浴缸去抓许敬亭，许敬亭却猛地躲开了。
“别动！”徐敬亭开口，“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，就别出来了。”
女人站在那里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。
许敬亭已经穿好浴袍，相比起女人的赤身裸体，已经算得上是衣冠楚楚了。
他静静看着她，眼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这样仿佛极近羞辱的姿态，让女人脸上闪过痛苦的神情。
她双手环抱住自己，企图遮挡住*的身体，但挡得了上面却顾不到下面，挡了下面却顾不得上面。
怎样都是一副羞.耻的姿态。
浴缸里的水还在无比欢腾地荡漾着，仿佛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。
“许爷，我说，我这就说。”
“我……我这样做，其实是因为，因为我恨！”
许敬亭歪了歪头，微微眯了眼，仿佛是在让她继续说下去。
“我恨，我恨那样的女人为什么会能得到那样的男人，她有什么资格得到这世界上的美好？”
“有没有资格，是你说了算的吗？”
“是，我说的不算，所以她才会有了今天。”
“你喜欢王慕安？”
女人没有吭声，狼狈地低着头，时不时地想抬起眼睛去观察眼前男人的表情。
这样的问题出口，这样的心思被发觉，哪怕只有一丁点，她以为许敬亭会很生气，至少不会如平时那般平静。
可是……所有想象着这一切都没有发生。
许敬亭仿佛在说着旁的另一个人的事情，仿佛在谈论着天气。
那张邪魅又漠然的脸上，没有出现丝毫波动。
心里猛地有什么崩塌下去，一大片一大片地，她甚至不敢相信，这么多年，他难道真的是一丁点都没有在乎过她？
可是，既然不在乎她，他为什么又会为了她回来呢？
当她发觉自己一直在纠结这个为什么的时候，更大的惊慌劈面而来。
她……为什么要这么在乎这件事……
为什么会那么在乎，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？
他们之间从来不都是相互慰藉，各取所需吗？
什么时候她开始想着向他索取情和爱了？
早年间，他们就达成过共识，爱情这种东西，不是他们这种人该拥有的，所以这么多年来，他们从来只在床上拥有彼此，可以谈情，却不会说爱。
而她以为自己心里的那个人，一直是王慕安，一直都以为是这样！
乱了，一切都乱了！
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！
女人忽然像是疯癫了一样，已经完全不再顾及现在自己什么都没穿，也不再顾及什么耻辱的画面，她猛地抬起手，抓住自己的头发狠狠地揪扯了几下，瘦削的肩膀隐隐抖动着。
许敬亭皱了皱眉，以为她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，以为她是为了爱而不得而痛苦。
过了好半晌，才叹了口气，像是剖开了别人的伤口后又有些不忍。
“我们认识……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吧？”
“不，是九年。”女人认真地纠正他。
许敬亭转过目光，仿佛在看那悠远的时光，实际上直到这一刻，他也没有记起是怎么认识她的，为何会认识她，为何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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