吓到莫德雷德的自然不是荒兽的外表。能够让库丘林耿耿于怀的也不只是罗马城里的兽巢。
作为亚瑟的克隆，皇帝的亲子，能够驱使红龙的唯二之人。莫德雷德就比库丘林能看到更多的东西。
库丘林在罗马直视兽巢才明白了荒兽的本质，莫德雷德一眼就看穿了。
在她的眼中，那些异形的身姿就是人类的扭曲结合，野兽的嚎叫就是人类凄惨的哀嚎。
一个个被染成全黑的人形被拼接在一起，挥舞着扭曲的肢体。
“不要思考！”
库丘林的声音从耳中传来。
“还记得你的任务吗？去罗马，结束他们…结束这一切！”
莫德雷德说不出话。
那个梦就是你们的求救？这样的东西该怎么去救？
“皇帝，请您慈悲…”
一只荒兽朝着莫德雷德扑了上来，带着哀切的恳求。
莫德雷德茫然的看着那遍布人类肢体的扭曲之物。一道蓝光闪过，库丘林手持海神之剑将它斩落在地，碎成了一捧黄沙。
莫德雷德看着一堆碎裂的人类肢体在地上四处乱爬，老马带着她将这些东西抛在身后。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这些东西投向了前方的罗马。
已经不用去看了，她已经明白罗马究竟有什么，而原本的罗马人又去了哪里。
皇帝之子低下头颅，难以抑制自身的愤怒。
“拉姆雷，我很生气。”
老马露出了尖锐的犬牙，全身的皮肤覆盖上龙鳞，四只马蹄上燃起了龙火。尾巴掉毛的老马化作威严的龙兽。
“父亲一直告诉我，战争很残酷。可是残酷到这个地步…是不应该的。”
老马的极速超过了跟随的骑士，只有库丘林还紧紧的跟着。他没有阻止莫德雷德，有些事光是说是说不明白的，让她尝试一下也算提前做好准备。只是一直跟在她身边，斩下一群群荒兽。
莫德雷德还在继续对着老马说话，也是在对自己说话。更是在质问这个残酷的源头。
“难道我的父亲会把卡美洛的人们变成这个鬼样子吗？”
“绝不可能！”
“我现在无比的确信，这场战争必将由皇帝取得胜利！因为你除了残忍一无所有！”
长枪在手，莫德雷德燃起来了。
“以伟大至高之皇帝之名，赐予尔等被抛弃者最后的救赎！”
一枪刺出，面前的密集的兽群分开一条通道。喷射的龙火将异形的扭曲诅咒焚烧殆尽，一个个灵魂看着自己人类的身姿喜极而泣。
然后恶意降临。诅咒再一次将他们吞噬，拉扯着他们投入远方的兽巢。
莫德雷德暴怒，圣青色的瞳孔燃烧，展现出与皇帝如出一辙的威严。
“该死的东西！你怎么敢！”
回应她的是更加庞大的兽群。
“冷静！愤怒的不是时候。”
库丘林冷漠的杀入兽群，为莫德雷德开辟前路。
遥远的侧方，如太阳的光辉行于大地之上。芬恩带领的大部队也开始了交战，兽群被分流了。
莫德雷德深呼吸，让愤怒酝酿，让力量沉淀。
能够让库丘林回泉水读条，前方等待她的敌人就一定足够强。
驾驭着老马减缓了速度，让为她开路的骑士们赶了上来。
“上次杀死你的是什么东西？”
库丘林露出了凝重的表情。
“他们啊，如果一定要给他们起个名字，就叫他们奥古斯都和教宗吧。”
“英灵？”
莫德雷德吃了一惊。明明在皇帝堵住了泉水之后世界内侧之物已经不可能出现了。
“和英灵也差不多，都是死人留下的残骸。”
莫德雷德不再说话了。这次的进军集结了帝国四分之一的流动兵力，长达几百公里的长途袭击必须要节省力量。
这里已经不是皇帝的领域了，补给完全依靠人力。这也是芬恩的大部队存在的理由。
每隔半个小时，新的增援就会到来。原本的部队会回到芬恩的大营修整。一直轮换，直到莫德雷德杀进罗马。
按照现在的速度，至少十个小时之后才能抵达罗马。
在这期间莫德雷德什么也不用做，什么也不能做。库丘林也只会跟随在她身边，一步也不会离开。
面前铺满大地的荒兽就只能由护航的骑士们杀穿。
长枪突破甲壳，利剑与利爪碰撞。人和曾经是人的荒兽厮杀。
皇帝忠诚的士兵坚定的向前，再向前。
高呼着皇帝之名杀开一条笔直的血路，指向遥远的罗马。
荒兽的集群分成了两团。大的一团阻挡在芬恩的前面。
小的一团像不断收缩的触手，阻拦在莫德雷德的面前。
随着触手的缩短，前方的阻挡越来越强。
两个小时之后，再次轮换而来的百骑回去了七十四人。
四个小时后，补充完毕的百骑回去了五十五人。
六个小时后，二十九人。
八个小时，十七人。
十个小时之后，九个人的队伍还在前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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