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到两个小时，两大袋子的衣服、鞋袜都卖完了。
两人在招待所里数着钱，温婉给了李春晓六十八块钱。
李春晓问：“两三个小时给我六十八块钱，你会不会给多，要不你给一半？”
“春晓姐，你先拿着。卖出去我就能赚，亏不了，这才到哪儿呢。”
李春晓本想问：你哪来这么多钱？
可想到她的外婆是季美云，那个歌、舞双绝的老艺术家，就问不出口了，也许是她拿到了季美云的补偿金，又或是季美云的积蓄都给她了。
次日起了大早，温婉去找唐兰练舞，李春晓继续练摊，这次依旧是两大袋子，她不问温婉是从哪里来的，能挣钱就让她觉得很满足。
温婉说得没错，学艺术的很花钱，就算学校有补助，但像买乐器，买舞衣、舞鞋等都得花钱，学美术的花钱更多。
温婉上午学完舞蹈，就却大学旁边的巷子找她，两个人汇了账，一起去饭馆吃饭，吃完之后又一起练摊。
唐兰催她去练舞，“唐老师让我上午去，下午不用过去，我和她说了我们练摊的事，她并没有说其他的。”
李春晓说：“艺术学院的学生都清高得很，谁能想到我们练摊。”
“劳动人民最光荣，我们都是成人，总不能往家里人要钱买这买那，我听说好多大学生还节省生活费接济家里呢。我们不用接济家里，但总得把自己的学习、生活给弄好。”
李春晓早前还觉得不妥，听她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，虽然她往家里要钱，父母、哥嫂都会给，但李春晓觉得不妥，也不愿嫂子在背后说她的不是，让自家哥哥为难。
星期天时，两个人都没练摊。
温婉要练舞，李春晓则要接受汪明的指点提升唱歌技巧。
10月16日下午，通过初审的学生都候在不同的教学楼前，李春晓考的是声乐系去了那边赴考，温婉在舞蹈练习室这边考试，整个长廊里排满了人，有男有女，女生比男生要多。
舞蹈又分芭蕾舞和国舞、民族舞，温婉学的是国舞，因为国舞最能代表国家，是最有标识的舞蹈，她表演了一段舞蹈后，考试老师看了她的简历介绍，宣布考试通过，当场发放一份录取通知书。
从此，她就是京市艺术学院舞蹈系国舞专业的大学生。
考试之后，公布了录取人员名单。
李春晓与温婉又开始练摊，到10月26号开学时，李春晓已经赚到了五千多块钱，她总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。
温婉赚的钱更多，三万的本钱，变成近十万块，她在京城买了两套四合院，又在附近买了移民海外的老教授家二居室房子。
那场运动死了一批有才华的文艺工作者，活下来的人有些寒了心选择移民海外，委实他们被吓怕了。
温婉除了练舞还是练舞，因为原主的功底好，再加上她修习了一套古武《飞雪经》是集拳、腿与飞针于一体的功法，练至大成，就像跳舞一样，身子也更为轻盈，她能做好很多高难度的动作。
她将古武修出了内劲与真气，摘叶伤人真的不是传说。
许是营养跟上了，她手头不缺钱，舍得花也舍得吃，两套四合院已出租，加起来一个月得有220块钱的租金收入。
在八十年代初，每月的收入真不少，何况学院每个月还有28块6毛钱补贴，男生是28块补贴，女生多6毛，是给女生买卫生纸的。
温婉没用卫生纸，而是用的卫生巾。
*
海岛那边，自10月6号温婉说要参加羊城的招工考试，她再没有回来。
不久后，报纸就登了犯人游街的消息，听说那些被枪毙的十六人里头，便有三个人贩子，更有传言说，许多人贩子打着招工考试的名头，将一些女青年诱骗到隐秘处灌药带走。
华奶奶在家里骂了很多天，已经认定华杨是遇到人贩子被拐走了，毕竟这个小孙女虽然腿瘸，但五官模样真是家里长得最漂亮的。
刘抗美请了丁老师指点华桦的舞蹈，丁老师将她带到羊城艺术学院的舞蹈室练习，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，将华桦与自己的学生一比，华桦的身体僵硬，如果不是那支《洗衣舞》还能看，真的是一无是处。
丁老师摇了摇头，“华桦，听说那支《洗衣舞》是你自己编的，你再重新编支新舞吧。只有你自己的编的舞，才是最适合跳的。我是艺术学院的老师，教不了你这种生活舞的舞者，你另请高明吧。”
她特意了半天假，将华桦带回了海岛，又将刘抗美送的礼物退了回去，“华桦走的是生活舞者之路，我是民族舞老师，没法指点。”
生活舞，从来没有这样的舞。
那《洗衣舞》就被丁老师列为生活舞的范围。
丁老师满是嫌弃，就华桦那样的，根本就不是跳舞的料，也不知道刘抗美是怎么违心说出那些天才的话，就算是六岁的小娃娃都比华桦适合做她的学生。
华桦想编一支生活舞，可她哪里会编舞，她也根本不懂舞，想到失踪的温婉，又气得大骂了一场，“臭丫头，去市里参加招工考试，也能被人贩子拐走，死在外头得了。”
华桦现下放飞自我了，既然做不了台柱子，就做个普通的文艺女兵，到时候钓一个金龟婿。
温婉的故事，唐兰告诉了邱德诚，当年季美云保护过的艺术家几乎都知道了，颇是瞧不起刘家、华家的所为。
华桦再回到文工团时，因为好些文艺女兵都会跳《洗衣舞》，她就成了伴舞中的群舞，有时候还需要干些杂活。当文工团从京市来的新团长对团里所有文艺兵进行考较，华桦被第一批刷下来了。
“团长，为什么？我一直任劳任怨，为什么要将我换下去，还建议我转往军区后勤做文员？我很努力的？”
“肖晴晴与你是同一批的文艺兵，人家三年时间，不仅学会了弹琵琶，歌唱方面也有所提升，建党节、建军节汇演，更是作曲作词《我是一只和平鸽》，在汇演之中赢得了三等奖。
你呢？上次让你管服装道具，佟红英登台的演出服被老鼠咬了那么大的洞，你是怎么管的？演出服的柜子怎么会进老鼠？那里头的零食从哪里来的？”
干啥啥不行，惹祸第一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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