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平深吸了一口气，把暴涨起来的血压强行压了下去。
他现在算是明白义务教育的重要性了，也明白为什么鱼人街一直都是那个吊样子了。
就这群大字不识几个，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鱼人聚在一起，能TMD干什么好事？
“不是开战。”甚平语重心长的对阿龙说道：“是谋求共存。”
没什么文化的阿龙选择性的截取了共存二字，愤怒的开口道：“说了那么多，结果不还是要跟人类共存么？”
“战争！会死很多人！”甚平咆哮道：“你以为国与国的战争是海贼之间的火拼么？”
“你以为跟世界政府开战，跟人类开战，鱼人岛会大获全胜么？”
“孩子会死，军人会死，王族会死，我们全都会死！”
“种族战争是一台敌我不分，没有任何情面可言的绞肉机！”
“一旦发动起来，在将其中一方彻底碾成肉沫之前，谁都无法将其停下，这么简单的道理，你难道不明白么？”
暴怒的甚平和言简意赅的话语让阿龙与众鱼人陷入了沉默。
他们是没什么文化，但想象力总还是有的。
同胞的尸骸堆积成山的景象，让他们胆战心惊。
“所以共存是我们唯一能走的路。”甚平喘了两口气，平复了下心情后，继续开口道：“但如何去走，如何去谋求更大的利益，就是另一回事了。”
阿龙开口道：“你的意思是乙姬和尼普顿能带鱼人族走的更远？”
甚平点了点头，“我不知道在世界会议上发生了什么，但很明显，乙姬王妃和尼普顿王的思想观念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。”
“想想我刚才跟你们复述的那些话，想想那个改革计划。”
“每个人都有接受教育的机会，每个人都能在社会上找到安身之所。”
“深海会建立有体系的防御措施，以此创造鱼人岛独有的贸易路线。我们会与人类平等交谈，谋取财富与利益，扩大鱼人族的影响，最后让孩子们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陆地上，不必再低人一等。”
“这不正是泰大哥梦寐以求的事情么？”
其中一名鱼人立刻开口道：“那么代价是什么呢？”
“代价就是改革，以及那些反对者的命。”甚平果断回道：“想要达成这些，鱼人族就必须要团结一心。分裂的鱼人族是无法与早已团结一致的人类相抗衡的。”
“其次就是…时间。”
甚平顿了顿，继续道：“改革需要时间，收服鱼人街需要时间，改变人民的思想观念也需要时间。”
“而在这之前，我们必须要稳住世界政府，要继续卑躬屈膝下去，直到一切准备完毕为止。”
说到这，他看向阿龙，“所以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加入王下七武海了么？”
阿龙咬了咬牙，没有回答，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，“反对者也是我们的同胞，难道他们就该死么？”
甚平反问道：“你觉得那种人会是什么样的人？”
阿龙没有说话。
“你是个种族主义者，令人厌恶的种族主义者，但你是热爱自己的同胞的。”甚平语重心长的开口道：“你的满腔怒火只针对人类，为此你会干出一些畜生都不如的事，但你绝不会拦同胞的路，更不会伤害同胞。”
“我说的对么？阿龙。”
阿龙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。
“所以你知道那些反对者是什么样的人了么？”
阿龙攥紧了放在桌下的拳头，“他们是拦路的人。”
“而拦路的人…是鱼人族的敌人。”
甚平满意的点了点头，“你这个榆木脑袋总算是开窍了。”
“……可我们能做什么？”阿龙沉默了一瞬，抬头问道：“你口中的鱼人岛，有我这样的人的位置么？”
“军队就是为你们准备的。”甚平淡然道：“等改革结束，正式与世界政府摊牌之后，有的是地方给你们这种人发泄怒火。”
“但在那之前，你必须要给我学会克制，管理好你那群非为作歹的小弟们。”
“要是坏了大事，我会亲自出手惩治你们。”
说完，甚平看向阿龙，“还有问题么？”
阿龙张了张嘴，轻声道：“你描述的景象简直就像天方夜谭一样，真的能实现么？”
“不去努力，不去改变，怎么知道能不能实现。”甚平回道：“至少跟我一起走，你有机会照顾夏莉，有机会让鱼人街不再破烂不堪，有机会让你那群小弟有个正经营生干，而不是整天在那嘟囔去哪抢劫，去哪杀人。”
“这些，难道不是近在咫尺的事情么？”
听到夏莉这个名字，阿龙的神情恍惚了一下。
他似乎很久没有见到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了，也不知道她最近过的怎么样。
……或许甚平说的没错，他的一腔怒火除了会给同胞带去麻烦之外，什么都做不到。
所以与其放任怒火肆意燃烧，不如把那股劲使到该使的地方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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