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陈太医心里叹气，看来这两位之间的夫妻感情，比外界传言的还要冷漠。他打开随身携带药箱，拿出诊脉等用具，随侍女入内室诊病。
床上女子容颜虽不至惊艳，倒也美丽，眼眸紧闭，眉间难掩郁气，脸色苍白，看起来精神憔悴。
陈太医悄悄看一眼屏风后悠然品茶的男子，病情源头一目了然。
侍女把王妃的一只手腕从被子拿出，陈太医则用脉诊垫于其下，再以丝巾覆盖手腕，后静心搭脉。
不一会儿，陈太医再向侍女询问王妃近来的饮食和睡眠状况，侍女事无巨细，一一回复。
陈太医点点头，整理收回脉枕和丝巾，展开针包，取出一根，侍女将蜡烛移至近旁，陈太医以针在烛火上层来回过两次，认准穴道，巧劲扎入慢捻。
几针下去，侍女果然看到王妃的眉头逐渐伸展，脸色红润了些，惊叹陈太医厉害，不愧是太医院太医之首。
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，陈太医将针全部取下，整理医具，与侍女一起退出内室。
王爷虽未进去看望王妃，等了这么些会，倒是不见不耐烦神态，淡定喝茶，陈太医脸色好看了一些。
虽说别人的家事自己管不着，但看见夫妻如此关系着实令人愉悦不起来。
见陈太医出来，王爷问：“如何？”
陈太医行一礼道：“回王爷，王妃是忧思郁结于心，方才臣已为王妃施针，已然无恙。再抓几副安神之药按时熬制服下即可。”
喝茶之人点头。
“保持心情舒畅，会让病情好的快一些，”陈太医捋了捋胡须，似意有所指道：“老夫纵然施以医术，可治其身，然心病，终需心药医。”
“本王知道了。”男子不为所动，淡淡道：“此番多谢陈太医。”
见状，陈太医也不便多说，心里叹气，对症写下药方离开了王府。
男子将药方让侍女按方取药，熬煮，临离开了道一句：“照看好王妃。”
侍女领命而去。
一番折腾后，室内安静下来，依照陈太医的吩咐不宜让阳光直射，丝幔垂遮，光线不甚明亮。不宜人多，门口便撤去了两个侍女。
再过一会儿，床上女子睁开眼睛，先查看手腕，轻轻地晃了晃，对一直在床旁却无人察觉存在的红菊道：“开始有一点点微痛，然后感觉身体轻松了好多，针灸还真是神奇。”
红菊淡定道：“等会她们送药来，不要喝，汝偷偷倒掉。”
茶白想了想道：“你怀疑有人会在药中加料害我？”
红菊给不认真看剧本的人科普道：“墨凋王府可是铁板一块，油盐不进，水火难侵，这里的仆从只服从一个人的指令，就是他们的王爷。旁人势力没有插手的余地，所以，除非墨凋想杀汝，不然，这里是绝对安全容身之地。”
“原来那个声音的主人的名字是墨凋。”茶白不解道：“既然如此，那药就没有危险了，为什么还要倒掉？”
红菊道：“汝又没病，何须服药。”
“我是没病，但是这个身体需要安神。总不能融合到我接手就变成病躯了吧。”茶白道。
“正因为汝要融合，才不能喝。”红菊道：“现下这副身体的主人魂魄依然安在，如若服用安神汤药，汝二人皆有危险。”
“等等。”茶白抓住重点：“原主魂魄还在，那你怎么跟我说她魂归黄泉了。”
红菊毫不意外此问：“这是很深层的意义，普通人类有七情六欲，三魂七魄。然自古以来，女子的怨气已然超出常规，她爱而不得，执念仍在，转化成为一魂一魄附着身体。”
“如果此身亡不可逆转，此一魂一魄不久亦会消散。”
“这是你意料之中的结果，”茶白想到另一个可能道：“那她还有复生的机会吗？”
红菊看穿她的意图：“无用之功。”
“并非所有人死后都能轮回转世。与之生前福报有关，若为善有所贡献，所积善缘便可渡化自身。若无，便化消无。”
茶白道：“说好的众生平等呢。怎么区别待遇对轮回转世也有影响…”
茶白顿了顿，“不过也有道理，如果为善为恶皆能入轮回，那么谁还愿意持善待世，人间，只怕是要沦为修罗场了。”
红菊点头：“善亦分真善和伪善，真善再细分为小善、中善和大善。”知道茶白肯定没懂，“汝以后结合任务会更有体会的。”
“善吗？倒是有些期待了。”茶白总结道：“所以，我们这次穿越，主要任务是为了行善，红菊，对吗？”
红菊道：“是。大善行八方，龙魂安乾坤。”
茶白右手不由抚上左胸口，那里，心脏有节奏的律动声感觉传来。
几百年了……心跳的声音，真是令人怀念。红菊看了茶白一眼，不作打扰。
他是系统，不能理解由飘摇鬼魂变成实体人类的欣喜之情，就像不能懂茶白之前一直表达的寂寞，是一种怎样的感觉。
茶白激动地从床上掀开锦被站起，抬脚，未穿袜子，圆润的脚趾头动了动，惊叹道：“人类的脚欸，可以用来走路吗？”
“……”红菊扶额，“汝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曾是一个凡人。”
“对哦。”茶白光着脚在房间内走来走去，“以前我是飘着走的，没有现下这种脚踏实地真实的感觉，挺新奇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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