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，东无笙刚刚睡下不到半个时辰，就又被海南华拍着门叫起来了。
“看看……看看！”
海南华指着庭院里的一片狼藉，拿折扇的手都在抖。
“管管你这小孩还有你那只猫！”
东无笙打了个哈欠，只想回去睡觉。
斑和小白猫刚被训完，正坐在一张长板凳上。
小白猫把自己蜷成一团，坐在距离斑最远的板凳边缘，脑袋埋在自己肚子上，尾巴也团在一起，好像自闭的蜗牛。
斑倒是还算平静，只是抿着嘴唇，微低着头，典型的一幅犯错以后谨小慎微的表情。
东无笙有耳无心地听海南华念叨了几句以后，向板凳这边走过来，坐到一人一猫中间，抱起向她蹭过来的小白猫，她抬手轻轻顺着白猫的脑袋，眼睛也落在猫身上，开口时却是在对斑说话，语气寡淡得好像在说什么冷笑话。
“以后还想和猫玩吗？”
“想……”
斑很诚实地点头。
“下次如果你还把海南华的庭院弄得一团糟，他找我赔钱，我就直接把你卖给他，你自己去给他打工还钱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，东无笙的语气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。
斑：“……！”
“啊……”
斑舔了舔嘴唇，看起来有点紧张，“那我需要做什么？”
东无笙：“……？”
东无笙偏头瞥了他一眼，“你还挺期待？”
“没有……就是、以防万一。”
斑回答得一本正经。
东无笙：“……”
她就总觉得这小孩是不是缺心眼……
“那我可不知道，反正这家伙不像是什么有良心的，”后半句东无笙完全发自内心，而斑显然也是回想起了昨晚被骗喝酒的经历，一听这话当即信以为真。
看见小孩脸上露出为未来担忧的神情，东无笙内心非常满意，“所以说呢，你要和猫玩，我肯定不会阻拦你，至于结果会怎么样，你自己看着办，然后要是小白猫某天找到我，赖在我的乾坤袋里再也不想出来了，你来和我说想找猫玩，我是不会管你的，听明白了吗？”
“……”
也不知道小孩听了这话以后心里怎样一个想法，他盯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了一会儿，看起来是经过了很认真的思考，然后郑重其事地点头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好，”东无笙站起身，把猫在板凳上放下，假装没看见小白猫幽怨的眼神，“那你们自己玩吧。”
从这之后，斑花了几天的时间，研究怎么在不惹小白猫生气，又不破坏花草树木的前提下，完成他的每日梦想。
这个过程虽然花费了他不少时间和精力，府邸上下也愉快地度过了几天清净日子，但少年人的精力总是无穷无尽的，尤其是其中天赋出众的那一批，往往特别喜欢找事。
可能就是他们不凡的天资在驱使他们做些常人所不能的事情。
短暂地消停了几天之后，由于每天没有事情可做，斑只好自己积极主动地给自己找点事情去做。
东无笙日常不在府上，他也不知道她每天出去做什么，反正她明确表示不愿意带上他一起。海南华总是呆在宴会厅附近，和各路商贾人士聊天扯淡，美名其曰：“联络感情”。
斑不想和那群闹哄哄的家伙呆在一起，基本都绕着那边走。
府里一般的下人仆从也经不起他折腾，这些人大多斗大的字不识半个，就算只是问问题他们也答不上来。
厨房的大厨们倒是乐意教他做菜，不过斑每天有六七个时辰都无事可做，而厨子们显然不像他这么悠闲，因此，斑每天仍然有大量的时间百无聊赖，游手却不乐意闲着。
最后没有办法，他只找到一位浅金色头发的女仆，就是曾在府邸门前迎接他们，还和东无笙友好地打过招呼的那位，这位艾伦娜女仆表示，愿意每天抽一点时间教斑读书写字。
小少年每天无处安放的精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，但东无笙每天回到府邸后的生活却因此发生了一些改变。
“姐，你看我练的字！”
某天小孩笑眯眯地拿着一张白宣纸过来找东无笙，东无笙伸手接过来，本来面上没什么表情，心里还在想着这小孩什么时候开始练字了，一看纸上写的字——
爱答不理、冷眼旁观、不咸不淡、漠不关心……
东无笙：“……？”
我怎么感觉你在内涵我？
东无笙忍不住多看了小孩几眼，见他还是平时那幅缺心眼的模样，半晌假装随意地问了一句，“这些字都是你自己选的？”
“嗯？”斑似乎没想过东无笙会这么问，微微睁大眼睛，看起来有些惊讶的样子，“不是我自己选的，是艾伦娜教我这么写的。”
东无笙：“……”
好，作案经过合理且清晰。
“我问艾伦娜这些字是什么意思，但是她让我来问你。”
小少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真诚的求知欲，东无笙看了他两秒，把字丢还给他，“字写得还行，什么意思我不知道，你问海南华去，他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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