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灼站起来，沉沉低头，“瘟疫的事，我一定尽我所能，给诸位一个交待。”
堂下人一个个起身散去，白灼始终站在原地低着头，神情凝固如雕塑。
有不少作壁上观的中立派长老看到他这样也叹息着离去。
曾经鼎盛的虎妖族，在那场天雷劫之后似乎已经垮了，不只是力量远不如从前，凝聚的人心似乎也一去不复返。
“老大！”
长老会议的人才走了一半，白晴忽然兴冲冲地跑进来，一路从人群外挤到白灼身边，兴奋地抓住白灼的手臂，“老大，瘟疫的事有消息了！”
此言一出，纷乱的人流仿佛一下子被按了暂停，全部停下脚步，将目光投过来。
白灼猛地抬头，抓住白晴的肩膀，声音不自觉地带了颤音，“什么消息？”
“沙洲国那边爆发了和族中很相近的瘟疫，但他们那边的疫情似乎已经得到了控制，甚至绝大多数人的症状都在减轻，我们已经派人去了解情况了。”
“诶，老大你要去哪儿？”
白灼推开跟前的椅子，大步流星地往外走，脸上神情还算平静，只是那一双金瞳中难掩激动之色，“我现在亲自过去，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解决办法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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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东无笙和海瑟薇达成了交易，除了履行约定的内容之外，海瑟薇有时也会委托东无笙一些其他的事情。
东无笙好像也不急着要赶到下一个地方去。她继续驻留在沙洲国这边，帮海南华打理这边的业务，偶尔再帮海瑟薇解决一些棘手的事情。
海南华和艾伦娜在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，一并离开去接手其他地方的生意了，府邸上一下子清净了许多。
府邸上还留着许多仆役，即便东无笙不在府上，斑也不至于孤单，不过，近段时日以来，东无笙也不怎么拒绝斑要跟随的要求了，基本上，无论她是要去处理些什么事情，只要斑想去，她也就带着一起去了。
这天早晨，天才刚亮，斑就看见海瑟薇来到府上。简单和院子里的斑打了个招呼，海瑟薇便去东无笙的房间找她去了。
不一会儿，海瑟薇便脚步匆匆地离开。
斑偶尔往东无笙的房门口看一眼，大约又过了一刻钟，就见东无笙穿戴齐整，拄着手杖从房间里出来，脸上仍然是戴着她的面具。
关于她面具下的那些裂纹，斑也不知道该怎么问。
她每天不厌其烦地戴着面具，想着应该并不想让别人看见，可是那天在废城，看她摘面具时的那个态度，又好像全然不在意。
斑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，而东无笙对这件事又是怎么想的，以至于一时之间就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拖着拖着，就一直拖到了今天也没开口问。
“姐，你今天还要去废城吗？”
斑赶上去，走在东无笙身边。
“看情况，”他问话的时候，东无笙正低头整理自己的袖口，等她整理好，她便抬手拍一拍他的肩膀，揽着他往大厅走，“一会儿海瑟薇要带个客人过来，就是之前你见过的那只白虎妖，还记得吗？”
那家伙要过来？
还是作为客人？
斑不由得皱了皱眉。
他倒是不像一般小孩那么健忘，那只虎妖他记得很清楚。
只可惜初次见面没留下什么好印象，斑一点都不想见到他。
不过既然东无笙都没什么意见，斑也没说什么，只是跟在东无笙身后一声不响。
两人在大厅稍坐了一会儿，海瑟薇便带着人过来了。
白发金瞳，整齐干净的白衣，领口和下摆绣有一些蓝色的刺绣图案。白灼看起来和上次没有太大的变化，只是神情略有些沉郁。
“别来无恙啊，白灼……”
东无笙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，平淡地打了个招呼，便走到桌边坐下了。
坐下之后，东无笙见斑还在身旁站着，便随口指使他干活，“帮我给客人倒杯茶吧，斑。”
斑其实只是不想呆在这儿，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说想到院子里呆着，东无笙便让他去倒水。
虽然不是很情愿，但斑也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使性子，他板着脸走过去给海瑟薇和白灼一人沏了一杯茶，做完就自己扭头出去了。
东无笙看了他一眼，对他今天的反应有点意外，不过这些想法她没表现在脸上，只回头随意扯了个解释，“小孩子还不懂事，可能是今天练习得有点累了，希望不要介意。”
白灼摆了摆手，他心里惦记着虎妖族的事情，有点着急，哪里顾得上这点小事，不等海瑟薇为他介绍，他便自行开口了，“情况紧急，恕我失礼了……罗刹女，废城的瘟疫药方是你开的吗？”
见此，东无笙也不废话寒暄了，干脆利落地一点头，“是我。”
“好……”
白灼喉头动了动，注视着东无笙，神色紧绷，“药方我已经从海瑟薇这里拿到了，但是为了以防万一，我还需要你跟我走一趟，条件随你开……如果你介意之前的事，我愿意听凭处置。”
虽然是绷着脸，看起来好像很不客气的样子，不过看他的眼神，坦荡清澈，一双金瞳像是清晨雪山的金顶。
“可以。”
东无笙的脸隐藏在面具之后，连带声音也因为面具的阻隔而显得沉闷。
索性她的回答非常干脆，并不需要别人绞尽脑汁去揣测她的意图。
白灼当即松了一口气，露出瘟疫爆发以来的第一个笑容，“你什么时候能出发？”
“随时。”
东无笙扯了扯嘴角，就算是笑过了，“反正包食宿吧？”
“当然，”白灼立刻起身站起来，大步往外走，“那我这就让他们准备。”
东无笙也跟着站起来，只是一转眼看见海瑟薇仍坐在原地没动，脚步一顿，又坐下了，“是还有别的事情吗？”
“我是来兑现承诺的，”海瑟薇微笑着起身，走到东无笙面前。
她穿着一件海蓝的长裙，淡金色的卷发披散在肩头，束手静立微笑，阳光下静美如画卷。
“我需要做什么吗？”
“……”
东无笙微微仰头注视着她，面具后的眼睛读不出情绪，“决定好了？”
“嗯，就现在吧。”
海瑟薇面带微笑，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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